パイナップル

随便的写写,写得很随便。

小露


好冷清啊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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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冬天来临之前,总是静悄悄的。

止水就算周末也总是起的很早,从被褥中爬起来洗漱过后,他忍不住从衣柜里拿出封尘了一整个夏天都棉服披在身上,才缓慢的踱步到厨房,做一些简单的早饭。

赤裸的脚磨蹭在榻榻米上,发出清脆却又软糯的声响。止水垂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锅里的水饺,白花花的热气几乎是肆无忌惮的往他脸上扑。

冷空气悄无声息的降临了,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拿起一旁碗架上唯二的两个碗中,比较大的那一个,止水熟练的单手握着锅把将一整锅热腾腾的水饺都倒进自己的碗里。他用嘴叼着筷子,抬起手从柜子里拿出醋和香油,随意的往自己碗里倒了些。

料理台贴着阳台的那一头,种着不少蔬菜,类似香菜、豆苗、小葱。止水随手掰了一把香菜扔进碗里,才捧着碗坐上饭桌。

今天的天气也一如既往的昏沉,灰白色的云层覆满整片天空,落在院落里的阳光都是透明又冰凉的。

止水单脚踩在椅子上,一边嚼着嘴里的饺子一面顶着空落落的院子放空。初冬的清晨安静的连鸟叫虫鸣都听不见,只有微弱的风声,卷动树叶和细枝桠。

将碗里的饺子吃光后,止水又给自己削了一颗柿子。那是一周前他和鼬一起去山上摘的,那个时候天气还不算太冷,那一天的阳光也是金黄色的。

清甜的汁水在舌尖上弥漫,止水两三下便把手上的柿子吃光了,他有些不满足的又起身拿了一个。

也许是有了饱腹感和满足感,人又有些犯困了。止水将第二颗柿子吃完,靠在椅子上望着挂在厨房里,自己正对面墙上的那副书法字发呆。

明镜止水。

据父亲说那是爷爷给自己提的名字,从自己还没出生起那会就挂在这里了,所以就算觉得自己的名字被这样裱起来挂在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很羞耻也绝对不可以取下来。

想起父亲说这番话时的表情和语气,止水忍不住动了动嘴角。
他打消了本来想睡个回笼觉的念头,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就准备好的食材,开始着手做晚些去医院时,要带给父亲的便当。


02

「我出门了。」

鼬步履匆匆的从家门钻了出来,身后母亲的叮嘱没听清,身上外套的纽扣也还没系齐。他长长的黑发裹在外套里,远看和他小时候的娃娃头几乎一模一样,止水经常这样取笑他。

走出家门后,脚步则又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一些,鼬低着头将自己外套的纽扣系整齐,头发则就由着它们贴在后颈,因为这样会比较暖和。

四周的田地上,不少农家已经铺上了大片的黑色的防雪袋,只有少少几片地上还种着些耐寒的蔬果,青绿色的叶子小但茁壮,那生命力十足的模样,鼬经常会盯着它们发起呆来。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但厚重的云层还是没有消退,天除了稍微又亮了一些以外,看起来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

鼬和止水住的不远,但也称不上太近。止水家的房子坐落在山腰上,穿过田坝之后还要沿着上山的小路再走一会。鼬特别不喜欢自己一个人走这一段路,这也许和他不太喜欢运动有关系,若是和止水一起聊着天,打打闹闹的也还好,自己一个人总感觉在爬山这件事被放大了无数倍,也就感觉格外累。

鼬独自一人爬这一小段路的次数不多,但今天似乎无法避免,正有些烦闷,不知不觉走到了小路的径口前。却发现止水已经从家里出来,正靠在一棵路径旁的大树上等着他。

鼬快步上前,「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说先去你家里吗?」

止水的双手揣在卫衣的口袋里,笑眯眯的看着他,「都一样啦。」

鼬小声的哦了一声,在止水身旁站定,对方说完话也站直了身体,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止水应该刚洗过澡,他的卷发还有些潮湿,身上也散发着强烈的沐浴液香气。他只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和长裤,身上背着一个扁扁的深色挎包。鼬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冷吗?」

止水转过头看向他,笑着说,「我可不像小鼬一样那么怕冷。」
鼬撇了他一眼,手揣进自己的外套里。他确实很怕冷,只是十四五度的天气里,他的肩膀就会不由自主的微微蜷缩着,冷风刮的他白皙的脸直泛红,嘴唇也会微微打颤,光是看起来都是一幅不经冻的样子。

「我感觉今天比想象中要冷。」鼬看着止水说道,「晚上肯定会更冷,你还是回去拿个外套比较好。」

止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对方的眼睛很精致,眼神认真的时候看起来有种倔强的感觉,每当看到他这幅模样止水就忍不住想逗他。

「放心啦。」止水笑着朝鼬靠近,对着他拉开自己的卫衣领口,「你看,我里面有穿保暖衣。」

止水身上的气味带着温度一同大大咧咧的撞上他的鼻尖,鼬藏在发丝里的两片耳朵一阵发麻,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翘起来会变得圆溜溜的眼睛像小猫一样。

止水在心里窃笑着揉了一把鼬的脑袋,随后加快脚步走到鼬的前头,鼬不满的看着止水的背影,小跑了几步跟上去。


03

止水的父亲是一位很和蔼温柔的男子。
相比起来,自己的父亲不光不苟言笑,还格外严厉,连佐助,在长到10岁之前都特别怕他。

鼬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止水父亲。那人有着和止水一样微卷的头发,虽然脸上已经布满皱纹,但仍然不难看出他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有一张很好的皮相,眉眼之间都和现在的止水还有几分相似。

到了下午一两点,云层才终于是消去了一些,暖色的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落在浅绿色的被单上。止水坐在床的另一头和他父亲聊着天,一切都静谧又安详,连一旁医疗设备中时不时发出的滴滴声响,听起来都不再有冰冷的感觉。

鼬将削好的苹果堆在干净的空便当盒里,他轻声道,「伯父,苹果削好了。」

「谢谢。」病床上的男人笑弯了眼睛,「来,你们也吃。」

鼬和止水都听话的伸手拿起一块白净的苹果送进嘴里。有些熟过头的苹果带着馥郁的香甜,很适合用来烤派或熬酱。
止水的父亲一直偏爱这样过熟的苹果,所以止水也总是等到初冬了才去后山摘苹果。于是他们家的苹果总是要赶快分给邻居朋友吃,因为放不了几天就会坏掉。

「冬天要来了啊。」

止水的父亲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微笑这望着窗外已经开始荒芜的景色,那语气和表情都让鼬止不住的难过。

鼬转过视线去看止水的表情,果不其然,那人一向神采奕奕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嘴角低垂着。

止水的父亲在今年春天被检查出身患绝症,医生说应该撑不过今年的冬天。
鼬还记得那个时候止水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表情,他的眼睛也是像现在这样,视线涣散着,很昏沉,像最近清晨的天一样。

人生里有太多无法避免的生离死别。

鼬一言不发的拉着自己的椅子贴近病床,他弯下腰,趴在了止水父亲的大腿上,就像他小时候和止水经常枕着他父亲的大腿睡午觉那样。

「伯父,春天很快也会来了。」

站在一旁的止水浑身一僵,干涩的眼眶一阵酸麻,他低下头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

止水父亲笑着抬起手抚上鼬的脑袋,他看向止水,无声的用嘴型说道。

「小鼬真是个好孩子啊。」

止水愣了愣,仿若什么秘密被揭穿了一般,心脏突兀的狂跳了起来。

他胡乱的嗯了两声,视线游离到趴在床上人的脑袋上。


04

回程的电车上。

老旧的有轨电车摇摇晃晃,天那边的日落是涣散的,大片的橘黄色从山的轮廓开始弥漫。

鼬有些昏昏欲睡的抱着自己的包,车厢里莫名的暖和,让他眼皮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
止水和他并肩坐着,身体却莫名有些僵硬,空无几人的车厢里,身侧人的气息和存在感都是那样强烈。

手脚莫名无处安放的紧张,止水小心翼翼的吞了一口口水,视线看着对面车窗上倒映着的,两人模糊的身影。

这是不应该存在的爱恋。

止水将视线转向别处,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让那人的脑袋搭上自己的肩膀。

对方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落在自己的胸口上,止水深吸了一口气。

他垂下视线望着他。


如果必须要失去鼬的哪一天也来临应该怎么办。

有的选的话他希望是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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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一点无营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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